中國杭州西湖邊的網紅打卡點，曾擠滿扛著相機的攝影師與形形色色的網紅，但如今熱門房源空租、網紅房地產沉寂，曾經的「造夢之城」正經歷一場靜默的轉型。

幾年前，杭州是無數年輕人的「追夢聖地」。直播產業爆發時，「下杭州當網紅」的口號響徹社群平台。當時的湖濱商圈、錢塘江兩岸，處處是舉著咖啡凹造型的網紅，一條完整的直播產業鏈依托 MCN 機構崛起，從「淘女郎」到重量級主播，從選品師到營運團隊，杭州幾乎承包了直播帶貨的所有環節。

但潮水終會退去，像是上月濱江區的空置大樓掛出直播間出租告示，3 個「網紅風」直播間、配套辦公室，月租金降至僅 1.85 萬人民幣都無「網紅」聞問。

大主播的退隱更具代表性，像是辛選集團 4 月搬回廣州，向太退掉濱江「智慧之門」辦公室，小楊哥貼出博地中心招租告示。這些曾紮根杭州的重量級網紅，用行動宣告產業進入新階段－從「拼流量」轉向「拼供應鏈」。

流量黑洞是首要推手。平台流量向品牌自播傾斜，中小達人「不投流沒曝光，投流必虧損」，而杭州的高租金與薄弱供應鏈，更讓成本壓力雪上加霜，反觀義烏的供應鏈效率、廣州的「產業帶直播補貼」的優勢凸顯。此外，監管政策的收緊也加速了產業出清。

直播產業的競爭邏輯已徹底改變。初期拼聲量、中期拼模式，如今拼的是「貨品力」。辛選回廣州，因當地服裝、美妝供應鏈能實現「前播後產」，品牌自播崛起，消費者不再盲目追逐網紅，機構開始縮減達人規模，轉向 AI 數位人、代營運或跟高校合作培養複合型人才。

這場撤退並非衰落，而是產業升級的代價。杭州商務局數據顯示，當地仍有 32 家綜合 / 垂直直播平台、近 5 萬主播、超 1 萬家相關企業，帶動就業超百萬人，核心指標未動搖，正如從業者所言「杭州不會失去直播電商，但會失去低端網紅」。

從「9.9 清倉」的小直播間，到帶質檢報告、講布料工藝的品牌直播間，西湖邊的大叔大嬸或許未察覺，這座城市正悄然轉型。曾經靠著「野蠻生長」堆砌的網紅夢，正被更專業的生態、更紮實的供應鏈取代。

雖然杭州仍是直播界的「天花板」，但其護城河已從「人多貨雜」變為「生態、規則與專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