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年前的宏觀經濟背景與今天截然不同，但每個週期的結局卻驚人相似。25 年前網路泡沫破裂，令人目眩神迷的網路牛市見頂後，美國股市進入熊市，經歷長達 10 年的擴張期的美國經濟被拖入衰退，如今美股對人工智慧的追捧會是重蹈覆轍嗎？

道瓊工業平均指數在 2000 年 1 月見頂，隨後兩個月，標普 500 指數和那斯達克指數也相繼見頂。在此期間，《巴隆周刊》於 2000 年 3 月 20 日發表了題為《燃燒殆盡》的封面文章，指出網路公司以令人恐懼的速度燒掉過度狂熱投資者的資金。儘管該文章遭到尖銳批評，但事實證明其判斷是正確的，大量資金湧向網路創業項目，最終化為泡影。

著名金融歷史學家詹姆斯 · 格蘭特 (James Grant) 最近在《格蘭特利率觀察》中提到，「已經到了一定年紀的讀者很快將會想起千禧年光纖通訊行業的蕭條。」

如今，科技企業再次受到過度興奮、訂購過多和過度建設的影響。創造大量自由現金流的科技「科技七雄」正大力投資人工智慧。

根據《巴隆周刊》報導，Meta(META-US)、微軟 (MSFT-US) 和 Alphabet(GOOGL-US) 今年將在人工智慧上投入約 2000 億美元，佔三家公司合計營收的四分之一。但在中國推出的 DeepSeek 能夠以更低成本生產人工智慧模式的情況下，「美國例外論」受到質疑，尤其是美國科技巨頭在人工智慧上的巨額投資能帶來多少回報。

格蘭特也指出，美國政府對人工智慧，尤其是資料中心的投入是另一個預警訊號。美國拜登政府在卸任前指示國防部和能源部加快新資料中心建設的審批速度。新上任的川普政府與軟銀、OpenAI 和甲骨文 (ORCL-US) 迅速推出「星際之門」項目，預計這些公司將投入 1,000 億至 5,000 億美元。在此之前，美國政府 2023 年初宣布的新資料中心建設計畫，將需要美國所有 94 座核反應器的總發電量。格蘭特認為，這種繁榮後的蕭條不僅會導致資料中心公司倒閉，還會波及整個科技業和信貸市場。

今年 1 月也是美國線上 (America Online) 與時代華納 (Time Warner)3500 億美元併購案的 25 週年紀念日。當年 (2000 年 1 月) 這項交易被視為網路泡沫的頂點，也被認為是商業史上股東價值遭到最嚴重破壞的一次。 

格蘭特的同事艾文洛倫茲 (Evan Lorenz) 認為，馬斯克提出以 974 億美元收購 OpenAI 的舉動與美國線上與時代華納的交易相似。他在《格蘭特利率觀察》中指出，馬斯克可能需要將出價提高兩倍，因為軟銀提出的 400 億美元投資將使 OpenAI 的估值達到 3,000 億美元。洛倫茲表示，「在經濟中最熱門的領域，超大規模的併購交易從來都不會出現在周期底部。」

網路泡沫及其破裂並不是今天科技業的唯一先例。

美國無線電公司在「咆哮的 20 年代」是傑出的科技股，數據供應商 Finaeon 的首席經濟學家布萊恩 · 泰勒在 2023 年指出，「只需在公司名中加入『無線電』一詞，股價便會飆升。」美國無線電公司的股票在 20 世紀 20 年代上漲了 200 倍，但在 1932 年從 1929 年的峰值下跌了 98%。

1986 年，通用電氣以比 1929 年高峰高出 72% 的價格收購了美國無線電公司，但同期美國消費者價格上漲超過 500%，因此在隨後的幾十年裡，美國無線電公司的股票以實際價值計算仍是一個輸家。

誠然，25 年前的宏觀經濟背景與今天大不相同。格蘭特表示，當時美國公債受到追捧，聯邦預算處於盈餘狀態。如今的情況則截然不同，兩場中東戰爭、2007-2009 年金融危機和新冠疫情帶來的支出，加上歐巴馬醫改等項目的擴張，導致美國赤字達到前所未有的高位水準。

根據美國國會預算辦公室的預測，未來 10 年美國年度財政赤字平均約 2 兆美元，相當於今年 GDP 的 6.2%。這意味著，未來幾年，人工智慧將與「山姆大叔」爭取資金。國會預算辦公室估計，赤字的主要驅動因素將是利息支出，利息支出將占到 GDP 的 3.2%，高於基礎赤字所佔的 3%。

格蘭特在一次訪談中表示，「儘管我們所處的環境發生了變化，但每個週期的結局都有著驚人的相似度。這一次，恐怕很難賀聲『紀念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