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仁勳2小時反駁「AI泡沫」輝達將成全球首家10兆美元市值公司

輝達 (NVDA-US) 執行長黃仁勳接受 Bg2 Pod 專訪,與 Bill Gurley 和 Brad Gerstner 進行了剪輯後仍達近 2 小時的對談。據「新浪科技」,這次對談訊息密度格外高,黃仁勳表達了對輝達近期包括對 OpenAI 的千億美元投資、投資英特爾 (INTC-US) 等一系列大動作的原因,對輝達的產業角色的定位,對 AI 產業的發展前的前瞻,以及 AI 對世界經濟格局的徹底重構。
OpenAI 不只是客戶
在黃仁勳眼裡,OpenAI 並不只是下單採購的「客戶」,更像是一個共同打造下一代 AI 工廠的「搭建者」。
他直言:「我認為,OpenAI 極可能成為下一家兆美元級的超大規模科技公司。」
而主持人後面更是大膽預言,輝達很可能將成為第一家市值 10 兆美元的公司。
黃仁勳不只是預測,更是押注,向 OpenAI 提出了一份最高可達 1,000 億美元的投資意向。這些錢不是給 OpenAI 拿去買 GPU 的,而是拿來建工廠的。
這個超級工廠,是一套能耗至少 10GW 的 AI 資料中心,需要 10 台左右大型核電機組供電。該 AI 數據中心將擁有 400–500 萬塊 GPU。
這個 GPU 數量有多大?大概接近輝達整個 2025 年的出貨計劃。而這批機器,輝達不僅參與提供,還參與設計、調試、優化和部署。從晶片、驅動到工廠級電力和網路系統,OpenAI 這套新工廠從出生起就是「輝達式」的。
AI 在經濟中的角色
有些人把 AI 看作一個工具。黃仁勳的理解更進一步,他說,AI 不只是回答問題,而是「在想辦法幫整個社會擴容腦力」。
他提了一個很有意思的比例:世界上有 55% 到 65% 的 GDP,來自人類的腦力勞動。假如這些崗位都能在 AI 輔助下翻倍、甚至三倍產出,那會是一場什麼規模的增長?
但要讓 AI 成為人類的「第二大腦」,就必須有一套基礎設施來供電。這些 AI 不是裝好就能用的,它們是「實時思考的系統」。每次你問它一個問題,它都要經歷一輪檢索、推理、判斷和生成的過程。
背後需要的算力,遠超傳統軟體的執行邏輯。所以支撐未來這部分「智力產能」的,是一座座全年在線的 AI 工廠。
推理背後巨大算力需求
在傳統印象中,「訓練」才是大模型的重活,推理只是用。但在黃仁勳的模型裡,推理也已經變成了一種「輕量級、實時的訓練」。他把 AI 的發展拆成了三段曲線——預訓練、後訓練、推理。
預訓練像是讀書,後訓練像是學會怎麼回答人類偏好的問題,而推理這一環,AI 不再是給一個輸入就立刻丟出答案,而是「先想想再說」。
它會先檢索,再調用內部邏輯,還可能臨時使用工具,甚至調用別的模型來輔助判斷。這些都發生在你等它「回答」那一兩秒鐘裡。
黃仁勳說:「想得越久,答案就越好。」這句話闡述的稀鬆平常的事實,背後蘊藏著潛在的巨大算力需求。
想得久,就意味著中間跑的 GPU 更多、調用的資源更複雜、生成的路徑也更長。
所以推理的「量級」已經不是過去那種一次性回答,而是逐步演進的動態生成,這背後消耗的,是真正的算力。
晶片不能靠價格戰打贏
外界經常拿晶片價格說事。黃仁勳乾脆就給了個假設:對手把晶片做得再便宜,哪怕白送,客戶真的敢上車嗎?
他的反問是:「如果你每瓦電只能換回我們十分之一的結果,就算免費,也是虧。」
說到底,資料中心的天花板不在預算,而在電表。客戶拿到的是一個確定的功率配額,比如 2GW。他們最關心的問題,其實是這 2GW 能產出多少有用的 token,而不是晶片的零售價。
這也是輝達的長期護城河——不是靠賣晶片便宜,而是讓整套系統在同樣的能耗下,跑出更多、更快、更可靠的結果。
這不只是硬體能力的問題,還關乎整個軟硬體系統是否緊密配合、調校成熟。
輝達必要的生存節奏
在晶片業,每年推一套新架構,是件高風險的事。別人三五年一版,你一年一個,誰看著都心驚。
但在輝達內部,這是剛需。因為 token 生成的速度在飆升,不是線性,而是指數級地翻。
如果你想讓 token 變便宜,就得不斷提升「每瓦的輸出密度」。
而這不只是換一塊晶片那麼簡單,輝達改的是一整套系統——從 GPU、CPU 到互聯、交換晶片,再到上層的軟體、編譯器和庫,全線升級。
黃仁勳有一個詞形容這套打法:「極致協同設計」。年年升級聽起來累,但對輝達來說,這更像是在一條加速的高速路上「踩穩油門」。
輝達無懼自研潮
很多大公司開始搞自研 AI 晶片,Google 有 TPU,OpenAI 和博通也在聯合做。外界難免開始猜:輝達是不是要被「去依賴」了?
黃仁勳並不慌。他不是否定專用晶片的價值,而是清楚地指出分工在哪。
對穩定、高頻、變化小的負載,ASIC 當然值得。但今天的 AI 生態,每個季度算法都在變。模型結構、注意力機制、算子優化、訓練策略——沒有哪個是定死的。而在這種快變的環境下,通用平台才是最有韌性的那個角色。CUDA 能讓開發者一周內試完五種方法,這才是工程速度。
輝達也沒等著對抗,而是把系統開放出來,變成「AI 工廠平台」。
CPX 專用晶片上線了,支持影片生成和上下文處理;系統級編排工具 Dynamo 也開源了;還和英特爾做了 NV Fusion,讓對方的晶片也能接進來。
輝達在塑造 AI 經濟的體系
The Information 形容輝達像「AI 世界的政府」,黃仁勳可能比這還多做了一點。他不僅投資,還租客戶的晶片回來用。
他在做的,是給整條 AI 產業鏈裝上信用背書。你很難說這些錢是單純砸出去。
CoreWeave 是最典型例子:原本做加密,轉型 AI 雲後,輝達成了它的第二大客戶(僅次於微軟),投了 1 億美元,還簽了 13 億美元的 GPU 租回合同,然後這家公司兩年內營收從 2,500 萬飆到近 20 億。
類似安排還發生在 Lambda 等其他新雲玩家身上。
輝達一邊做股東,一邊做客戶,一邊幫它們找融資、上設備、推上市。很多時候,他們簽的那筆單子就是讓銀行願意放錢的敲門磚。
這不是「做生意」那種投資,而是「鑄幣」式的參與方式。
在 AI 產業要加速擴建資料中心、訓練模型、拉滿算力的階段,沒有信用就沒有增長,輝達現在就是在給這個系統「擔保」。
主權 AI 將成為數據時代新共識
黃仁勳說:「沒人需要原子彈,但每個人都需要 AI。」
所有國家都開始意識到,AI 系統不只是生產力工具,它會承載語言、文化、法律、意識形態等更深層的表達方式。你不能把自己在法律、教育、媒體、醫療系統中的關鍵判斷外包出去。
不能讓一個 API 在你做決策時變成「唯一信源」。
所以,各國正在認真考慮「主權 AI」,要建自己能控的模型和基礎設施。
他建議得也不複雜:你可以繼續用 OpenAI、Gemini 這些優秀模型,但你必須要有一支自己的隊伍,也得建自己的算力工廠。像交通、通訊、電網一樣,AI 系統也應該成為國家的基礎設施之一。
面對中國比誰都冷靜
黃仁勳談到中國時沒有政治情緒,只有工程師式的清醒。他說,中國節奏快、製造強、工程師多,競爭的現實就在這。
他還提醒,美國不能因為戰略顧慮就主動放棄中國市場,那等於是自己把舞台讓出去。
在他看來,輝達在中國要合法、合規地做生意,也要在出口規則之內最大化自身的技術影響力。
他說輝達的財務指引裡沒有計算中國市場,這是「基於現實的安排」,但中國依然是「戰略重要」。
可以看出,他在小心保持一個高難度的平衡:承認競爭、保持開放、控制風險、不過度激進。
人才政策是最硬競爭力
在這場訪談裡,有一個瞬間最像他本人——他說自己小時候是刷盤子、擦廁所長大的,那是他家唯一能負擔的移民方式。
靠著一步步上來,他才成了輝達的 CEO。所以,當他聽到美國計劃把 H-1B 簽證價格漲到 10 萬美元一份時,他沒有直接批評,只說「這也許是個起點」,但不能讓它變成「終點」。
他想看到的,是一套更聰明、更公平的制度,讓全球最聰明的人願意留下來,也能留下來。他甚至建議給 STEM 畢業生直接發綠卡——別讓人才被卡在文書和配額裡。
他的邏輯很清楚:美國不是靠資源贏的,是靠人才。只要這個國家還是全球最好的大腦聚集地,那它就很難輸。
工作不是全都要消失
AI 到底會不會讓人失業,是很多人心裡的隱憂。黃仁勳的回答很冷靜,但也很實在。
他說,確實有些崗位會被取代,比如那些完全重復、幾乎不需要判斷力的任務。
但從他在輝達的經驗看,每當 AI 讓某個團隊效率提升,他們不是裁人,而是接更多項目、做更多探索,反而需要更多人。「我們工程師的數量在增加,因為我們現在能做的事情更多了。」
他的核心邏輯是:AI 不是讓人「被動閒下來」,而是讓那些原本做不到的事變得可做,把「人能想但做不了」的那部分擴出來。
所以工作結構確實會變,但變出來的是新的工種,而不是空白。
2030 年 AI 會離你有多近?
黃仁勳對未來的想象不是空泛口號,而是有畫面、有路線、有底層邏輯的。
他說,每個人都可能會有一個「自己的 AI」,它住在雲裡,和你一起生活、工作、記錄你的習慣、輔助你的判斷,像一個不睡覺的助手、伴侶甚至護衛。這將成為你真正意義上的數位分身。
你在開會時它能替你記筆記,你看病時它能提前提示身體異樣,它甚至可能幫你安排好生活節奏、主動幫你決策「什麼是對你好的」。
另外,AI 也會開始有「身體」。它會變成小機器人,能識別表情、聽懂語氣、記得你上次說的話、幫你開門或接電話。
聽起來像科幻?他很認真地說,輝達正在做的事情,就是給這些 AI「造身體」「裝神經」「通電源」。
先上車就對了就對了
在訪談的結尾,黃仁勳說了一句很不像 CEO 的話,但像極了他這個人:「別等了,先上車。」
他並不是在鼓吹你盲目追隨 AI 風口,而是想表達,當你面對指數級增長的局面時,你不可能僅靠預測就能輕易站在發展潮流的正確方向。你能做的,是先參與進去,然後邊學邊做,再慢慢找對方向。
他強調,不是預測最準的人吃到紅利,而是參與最早、投入最深的那群人,把空間先打開了。
這套邏輯貫穿他對 AI 的理解,對晶片節奏的安排,對客戶關係的構建,甚至對整個經濟系統的判斷。
對輝達來說,這是一次在多個維度同步拉升的變軌——從賣晶片,到賣系統,再到做「AI 經濟的建設銀行」。
對產業來說,這訪談是一次把 AI 熱潮拆解成基礎設施、人才流動、能源調度、供應鏈協同的全景圖。而對所有想在這個時代做點什麼的人來說,黃仁勳已經把圖紙攤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