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析〉後疫情時代的民族主義與全球化
近幾十年來,經濟衝擊總會導致民族主義高漲,而新冠疫情 (COVID-19) 危機不太可能成為例外,民族主義不僅加劇全球化所面臨的結構性挑戰,也導致全球化已經出現倒退。
知名總體經濟研究機構 BCA 認為,目前投資人至少面臨 35% 的機率,即川普將連任並推動破壞全球的民族主義和保護主義,而中國也將開始激發民族主義,即使川普沒有獲勝,也會增加與美、中再度發生衝突的可能性。
自從新冠疫情爆發、引爆 3 月底的市場大跌以來,面對不穩定的世界秩序,投資者們已看到美元和美股出現強勢反彈,但股市反彈的背景裡,事實上全球和美國經濟政策的不確定性已飆升至歷史最高,投資者面臨政治和地緣政治權力之爭,貿易戰、全球大流行和衰退以及社會動盪,疫情過後,這些風險將如何發展?
經濟衝擊助長了民族主義復興
民族主義是指政治國家應該由單一的種族或文化共同體組成的理念,而這種想法雖然造成了許多災難,但民族主義也促成了現代民族國家的形成,也使民主政體在歐洲、美洲及其他地區得以形成。
冷戰結束時,跨國共產主義意識形態瓦解,民主自由主義快速興起,可以發現到的是,每一次接連的經濟衝擊或重大危機,都會帶動民族主義高漲,以填補已暴露的意識形態空白。
而新冠疫情是最新一輪的經濟衝擊,也將帶來新一輪的民族主義,全世界至少有 7.5 億人經濟狀況極度脆弱,主要集中在從利比亞到土耳其、伊朗、巴基斯坦和印度的破碎帶,這種不穩定,即可能引發大遷徙和衝突。
全球化正在大開倒車
民族主義不一定與全球化背道而馳,從歷史上看,在許多情況下,民族主義會形成有利於貿易並避免軍事干預的外交政策,這是英國和荷蘭等海權強國的默認方針,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前,這也是美國的默認方針,二戰之後則是日本的方針。
但在過去的 30 年中,民族主義的興起,總體而言卻是不利於全球貿易、和平與秩序。
因為二戰後,世界上大多數國家接受了美國提倡的鼓勵自由市場,以及自由貿易的國際主義理想和體制,以美國為首的體系所面臨的嚴峻挑戰,必然對全球貿易構成挑戰,即使這個體制起源於美國,情況也是如此。
自十六世紀以來,全球化在一波又一波地推進,但是最新數據表明,全球化似乎正在開倒車,如下圖所示,全球進口占全球總產值的比例在近期已經出現觸頂,且更在 2020 年將進一步下降。
另外,美國家庭去槓桿化、中國的長期增長放緩、原油價格大跌等等,這些對於全球經濟增長與全球化的貢獻,皆出現了普遍影響。
美國民族主義是一大風險
美國或正在經歷「精簡版內戰」,可能需要一到五年的時間才能解決,11 月 3 日的美國總統大選,將對下一屆總統任期內的民族主義和全球化的方向,產生重大影響。
目前以 BCA 的預期來看,川普當選連任的機率為 35%,而若川普連任,那麼美國的民族主義和保護主義將會再獲生機,而其他國家將效仿美國;但若川普連任失敗,貿易保護主義也將以某種形式持續下去。
投資人不應該排除川普連任的可能性,如果今天就舉行選舉,那麼川普確實可能落選,但目前距離美國大選還有四個月,川普的全美支持率也仍高於先前的低點,雖然不支持率有所上升,但也尚未達到 2019 年初的高峰。
如果川普連任的機率是 35%,這也意味著,美國將在 2020 至 2024 年期間繼續實行對全球造成衝擊的「美國優先」外交和貿易政策的可能性,也為 35%。
連任後首先,川普將會試圖通過《互惠貿易法》,以與所有貿易夥伴平等地徵收關稅,假設民主黨將這一方案攔截在眾議院,川普仍擁有全面的行政權力來徵收關稅,川普也將與中國展開下一輪貿易戰,以確保達成「第二階段」貿易協議。
但川普要與中國達成第二輪貿易協議,估計難度將是相當之高,因為第二輪談判更側重於結構性改革,另外,川普也可能對歐盟、墨西哥和其他貿易順差國家,開闢新的貿易關稅戰線。
相反,如果拜登當選,這些風險將消失,拜登將恢復歐巴馬政府對戰略盟友和夥伴的貿易優惠政策,只會偶爾使用關稅。
但值得注意的是,拜登在中國的立場要比歐巴馬或柯林頓更強硬,因為白宮現在的民意共識就是「鷹派」,拜登需要穩住從川普手中奪回的藍領選民,故拜登可能會保留川普的關稅作為與中國的談判籌碼,但是拜登進一步擴大關稅稅率的可能性較小,對歐洲採取關稅戰的機率更是趨近於零。
對你的投資有何影響?
美股市值現在佔全球股市市值高達 58%,這反映了美國公司的實力和創新能力,但從長遠來看,在今年巨大的貨幣政策與財政刺激的背景下,全球成長復甦將促使市場將部分資金從美股移出,轉向國際和新興市場股市,而與此同時,美元也會因為全球經濟復甦、市場避險情緒削減而走跌。
但是,在美國總統大選塵埃落定之前,民族主義的步伐和全球化的命運尚存不確定性,此外,全球化的命運並不完全取決於美國,主要取決於東方國家如俄羅斯、中國、印度,因為這些國家都越來越具有民族主義色彩。
而隨著美國與中國脫鉤,美國將必須加深與其他貿易夥伴的關係,美國的貿易赤字不會消失,而將會重新分配給亞洲地區的美國盟國,估計東南亞國家和印度將成為長期受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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